董事長“協助調查”，是網絡傳銷還是消費養老尚無定論
風暴眼中的“我愛我買”
萬麗娜(化名)一直用“那天”指代4月13日。
那天，萬麗娜的上級，上海家帝豪電子商務公司(下稱“家帝豪”)在山西的總代理因為涉嫌傳銷被逮捕。而這也幾乎是她噩夢的開端，幾個月前，萬麗娜投資3萬元成為家帝豪在山西的二級代理商，并花了10萬元剛剛裝修完配送中心。
“那天”之后，山西臨汾市公安局在網站上公布，認定家帝豪在山西“消費養老”模式為集資詐騙、組織領導傳銷活動，兩位山西總代理在山西省臨汾市、運城市、太原市為家帝豪招募代理商200余人，涉及金額5000余萬元。受此牽連，萬麗娜還未開張的配送中心也就閑置了下來。
《第一財經日報》記者曾探訪家帝豪上海總部，該公司依然還在運營。記者致電其上海某代理商李迪(化名)時，他正在送貨的路上，“山西事件對公司運營還是有很大的影響。”他告訴記者，一方面由于公司部分賬號被查封，因無法給快遞公司支付費用，部分貨品被押在了快遞公司；另一方面，這件事情讓很多會員減少了消費，他的生意也很受影響。
被擴大的信譽保障
剛剛從山西某事業單位退休的萬麗娜退休工資并不高，這或許是她和周圍的同齡人對家帝豪“消費養老”概念從退休之前就開始琢磨的原因。
何謂消費養老？淡出媒體許久、曾經聞名遐邇的國產霞飛、奧利斯化妝品創始人，如今的上海家帝豪集團董事長兼總裁曹建華在“我愛我買”網站上解釋稱，“顧客在商家購買商品，商家將銷售收入按照一定比例以獎勵積分的形式返還給顧客，納入給顧客設立的固定消費養老投資賬號，進入此賬號的消費獎勵積分轉化的資金，將會用于再投資予以增值。一定年限后，再將這部分含有增值收益的資金，按照協議約定返還給消費者，并作為其補充養老保險的一部分來源。”
萬麗娜也是在該宣傳的蠱惑下，成為山西代理商之一。還因為我愛我買網“有中國消費者基金會作為保障”，萬麗娜希望在退休之后將“消費養老”當作自己后半生的事業。
我愛我買官網上顯示，“‘中國保護消費者基金會’對消費養老計劃的信譽保證。”中國保護消費者基金會一份關于設立“我愛我買消費返利信譽保障專項基金”的決定，稱“中國保護消費者基金會同意上海家帝豪電子商務有限公司設立‘我愛我買消費返利信譽保障專項基金’，用于‘我愛我買’電子商務(網購)實施‘養生保囍’計劃的信譽保障。中國消費者基金會同意提供保護和社會監督服務”。
不過，中國保護消費者基金會相關人士在電話中告訴記者，他們在2010年時確實有設立相關基金，但是內容僅限于產品質量，“他們修改并擴大了原先的計劃內容”，上述人士表示，其他的投資經營活動我們無法保障，至于“消費養老 十年養生計劃”更不包含在保障范圍內。
“消費養老”的風險
2011年4月8日，上海家帝豪集團“我愛我買”網站發布“第一個消費年積分轉消費資本公告”，并表示在當年4月20日把消費者賬戶中的積分正式轉入第三方權威金融信托機構(具有賬戶管理資質和養老金受托資質的養老金保險公司)進行信托管理。
不過，今年同期，家帝豪第二個消費年積分轉消費資本公告并未如期而至。記者致電家帝豪希望了解該信托機構時，卻多次被告知負責人不在。一位代理商告訴記者，目前家帝豪并未找到養老金信托管理的合作方，但是“等我們發展壯大了，自然會有人愿意與我們合作”。該代理商表示。
“我愛我買”網站顯示，截至目前，已有7965人參與“養老計劃”。一位電子商務業內人士向記者表示，對于該網站上推廣的“消費養老計劃”最大質疑是，到底誰能保證10年、20年后，這家公司還“健在”，投資者確實能拿到回報？
在此前上海市企業發展促進研究會主辦的“消費養老”模式研討會上，與會大多數專家表示，雖然這種新興的將消費與養老保障相掛鉤的模式具有創新性，但是“消費養老”這一新生事物還處于摸索階段，要真正推廣還迫切需要深化研究相關的法律法規及政策問題，包括金融業市場的準入要求與風險、企業經營風險與長期信用保障和專項資金的管理。
涉嫌傳銷？
為何在一定范圍內被認為是創新養老模式的家帝豪，其在山西卻被認定為從事傳銷活動？
記者從其代理商處了解到，家帝豪曾向全國招募10萬代理商，即網絡店鋪的經營權，可分為三級代理、二級代理和一級代理。
投資1萬元，普通三級代理商可以領到代理商卡、4張金卡和245張VIP卡，用這些卡在“我愛我買”網站上購物的時候可以有很大的優惠，比如一款美容寶產品售價400元，可以憑卡180元購買，此外還可以累計積分以及有金額不等的返利，而若代理商把這些卡分發給朋友，朋友在這張卡上的消費金額的1%，可以作為管理提成返到代理商的賬戶。
在中國反傳銷志愿者聯盟會長凌云看來，這正是一種變異的消費返利營銷模式，且把養老等社會關注的概念貫穿其中，不乏網絡傳銷的特點，體現在“代理商都收取入門費；發展下線推廣市場；多層次計酬方式”。
“這類網站讓消費者迷惑的原因之一，還在于它強大的公關能力。”凌云認為，比如我愛我買網曾接受多家知名媒體采訪，以與我國重要民生課題養老相結合的創新電子商務模式出現，但在實際營銷過程中的做法可能并不一致。
日前，本報曾報道，有消息稱，曹建華涉嫌“傳銷案”，而家帝豪相關人士稱，曹建華確實有協助警方調查，但否認被扣押。
實際上，貼著“養老”標簽的傳銷騙局已是屢見不鮮。云南國都投資有限公司杭州分公司曾打著“美樂度假、聯合安養”旗號，推出專門針對40歲以上人群的養老投資項目，宣稱每年有旅游，年返利18%到20%。短短一個半月時間，便吸收了135名中老年人投資，投資款共計277萬余元。2011年11月，該公司相關責任人被杭州市下城區人民法院一審以集資詐騙罪分別判處十一到十年不等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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